北京时间3月14日
在禅达,有一批溃兵,在最开始除了讲述者视角的孟烦了,其余的人都没有名字,只有外号——不辣、要麻、豆饼、迷龙、兽医、康丫、阿译、蛇屁股等等,一伙子溃兵游勇,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却依然在国难当头的危困时刻,被组织起来打了一场艰苦卓绝的攻坚战。
在他们禅达阵地的对面,是一座叫做南天门的山,盘踞在山上的日本竹内联队在联队长竹内连山把整座山都挖空了,用甬道贯穿了山的腹部,把各散兵坑、壕沟、分散阵地和碉堡射击群等串联了起来,一声令下,山顶、山腰、山底均可通过甬道快速分配食物,同时吃上饭。
也就是说,在这批溃兵攻打南天门的时候,竹内联队的支援可以极快的派往南天门阵地的任何一个地方。
而这批溃兵依然打赢了这场战。
这并不是真实的历史,而是兰晓龙的小说《我的团长我的团》里面讲述的故事,真实世界中没有禅达,没有南天门,没有不辣、要麻、豆饼、迷龙等人,真实世界中只有在战争期间一个个为了救亡图存而不惜牺牲性命的中国人。
而《我的团长我的团》讲述的就是这样子的一群人。
他们先是从不同战场上溃败到了禅达这个地方,一身的血气之勇和救亡图存在不断溃败中消磨殆尽,宛如扎堆的叫花,又像是群聚在一起失去了女王的毫无生气的蚂蚁,想用力而不知该往何处用力,想使劲却只能把劲头都花在抱怨、吵闹、打架等无聊之事上。
他们还活着,但却大都活得没有人样!
湖南人不辣是一个颇懂得机巧变化的老兵,有股子湖南人特有的狠劲,也颇懂得自得其乐的法子,刚出场他便用湖南人特有的调子在一群溃兵中间发表演讲:
“···肚子饿了要跟我们喊,我们饿了跟哪个喊?老天爷?扯卵蛋。他听不到,要是听得到看得到,刚刚这一下我就被雷劈死了!”
在一批经历了无数次溃败的已经习惯听天由命的老兵油子里面,不辣打一出场便拥有着更多的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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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就像孟烦了以旁观者视角叙述的那样——
“他们的激愤通常始于口水也终于口水
有一个关于不辣的场景让我印象很深刻,那是在他听说了会去缅甸对日军作战之后,他去当铺里面把自己的军装和枪给赎了回来。
听起来这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可是像不辣这样的溃兵,既没有一分钱,也没有一技之长可以挣钱,想赎当并不是那么容易,但是不辣却轻松的做到了。
在他笑嘻嘻的讲述中,他并没有用霸蛮的手段,而是跟当铺老板讲道理,当然了,在西南边境的禅达,靠他一口湖南腔自然是讲不了什么道理的,所以他就“咔嚓”咬掉了自己的小手指,然后“呸”的吐出去,吐过了半条街。
就靠这个,不辣不仅拿回了自己的军装和枪,还从当铺老板那里蒙走了两斤猪肉。
很多溃兵都是听天由命的,比如孟烦了,无止境的抱怨唠叨,无非就是为了发泄自己憋屈的情绪;像康丫,无止境的找人要东西,无非就是想要建立一点点人跟人之间的熟络感觉;像阿译长官,成天气虚体弱的空喊口号,无非就是想要掩饰自己从未上过战场的自卑感;
而湖南人不辣则不相同,他表面上嘻嘻哈哈自得其乐,骨子里倔强好强从不服输,要说什么是湖南人嘛,不辣就是一个标准的湖南人!
在《我的团长我的团》这本书里面有一句极为脍炙人口的话,是那个拥有无数粉丝拥趸的角色,被网友们戏称为“龙妖”的川军团团长龙文章说的:
“英国鬼死于狭隘和傲慢,中国鬼死于听天由命和漫不经心。”
这一句话恰好跟溃兵们在遇到龙文章之前的表现遥相呼应,在遇到龙文章之前,溃兵们了无生气,当然,除了不辣和那个一身蛮力好勇斗狠对于小日子极为在意的东北人迷龙,而在遇到龙文章之后,因着龙文章的个人魅力,这伙子溃兵聚沙成塔,不仅开始主动出击击杀日本人,而且内心也拥有了一股子热气腾腾的渴望。
没人能够说得清这股子渴望是什么,作为一群屡战屡败的老兵油子,他们对于战场上的事情极为熟悉,但最熟悉的便是如何在战场上保住自己的命,跟他们喊口号、大谈爱国主义言论、发表激动人心的演讲基本等于对牛弹琴,但是在跟着“龙妖”龙文章团长之后,他们虽然表面上依然对于这些口号之类的东西不屑一顾,但打内心却都焕发出了一丝激情。
这激情不是理想主义的热切期望,而是作为一个人本身就该有的东西。
真正的勇气并不是未经世事的蛮力法做和横冲直撞,而是在经历了残酷打击之后依然能够满怀热望的继续走下去
这也是我个人非常喜欢不辣这个角色的原因,而不仅仅因为我也是个湖南人!
“中国要冒的,湖南人先死绝”,这是不辣在龙文章的审判会上说的话,跟电视剧版本不同,电视剧版本说的是“中国要灭亡,湖南人先死绝”,相比之下原书的版本要多了一些湖南方言的韵味。
在那次审判会上,龙文章说出了他的追求,
他希望事情是它本来该有的那个样子
,至于事情本来应该是什么样子,原书并未解答,反而是电视剧版本的结尾给出了一个开放式的结局,每一个溃兵在和平安乐的年代都有着不同的生活,龙文章成了保安,不辣开了古玩店,孟烦了依然在记录和讲述故事,阿译长官甚至在路边跳起了街舞。
我个人其实并不喜欢这个结局,有些偏向于浪漫主义以及过于开放式,相比起战争年代一群溃兵了无生气,和平年代的小日子确乎如天堂般温暖,只是如果考虑一下现实主义,我们都会明白这温暖里面的磕磕绊绊和挫折困境依然繁多。
事情本来该有的样子,我想就是现在当下现实情况该有的样子
,无论现实情况如何,每个人发自内心都有一股子要活下去和改变生活的愿望,战争年代的溃兵如同书中的这伙子川军团一样找回勇气敢于前进,而和平年代的人们虽然困窘于生活琐事中劳碌不堪却依然不放弃对生活的热爱,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心里有股劲在,那事情便就是它本来该有的样子,而不是听天由命,不做任何努力。
就像不辣那样,内心的坚毅倔强从未变过。
哦,对了,他真名叫邓宝,原书里面叫邓刚,打过小东洋,没上过学,第七步兵连,上等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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