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翎(右二)在浙江省瑞安市采访抗战老兵。 受访者供图
张翎,浙江温州人,海外华文作家、编剧,加拿大国家文艺基金、安大略省文艺基金获得者,代表作有《劳燕》《余震》《金山》等。小说曾获华语文学传媒年度小说家奖、华侨华人文学奖评委会大奖、《中国时报》开卷好书奖、香港“红楼梦奖”世界华文长篇小说专家推荐奖等文学奖项。
根据其小说《余震》改编的灾难片《唐山大地震》,获得包括亚太电影展最佳影片和中国电影百花奖最佳影片在内的多个奖项。
萌生写作梦想
从童年起,张翎就对文学和写作抱有浓厚兴趣。在学生时代,她总是抓住一切机会阅读和创作。语文课和作文课是她最爱的课程,成为一名作家的梦想也在这时悄然萌芽。
1979年的高考是张翎人生的重要转折点,那时的她还在温州一家小工厂当车床操作工。恢复高考,给了她一次圆梦的机会。
“那时的高考内容不局限于高中课程,考生日常的知识积累能起到一些作用。”张翎说,“我从童年起培养的阅读习惯和长期的阅读积累在高考中帮了大忙。”
到复旦大学外文系读书,是张翎第一次独自远行。那时,温州距离上海虽然只有500多公里,但单程需要坐整整一天海轮。离开家乡,来到沪上,是她第一次见识到温州之外的世界。
“在复旦外文系,我从原来单一语种、单一题材的阅读,渐渐扩展到用两种语言阅读世界文学作品。现在想来,那4年的求学经历对我的思想启迪和创作起步意义非凡。”张翎说。
记录华人心境
1986年,张翎赴海外留学,分别在加拿大卡尔加利大学和美国辛辛那提大学获得英国文学硕士和听力康复学硕士。毕业后,张翎在加拿大多伦多一家诊所任全职听力康复师。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要在诊所工作和家庭生活之间见缝插针地写作。这样的经历,为她提供了观察和写作时的丰富视角。
1998年,张翎的长篇小说处女作《望月》第一版问世。作品出版时,正值改革开放给中国社会带来巨大变迁。小说的主人公和张翎一样,对他乡和故乡充满思考。
“海外华人面对故乡的发展变化,心情是复杂的。一方面为家乡的富强感到宽慰,另一方面为经济发展引发一些传统文化的流失感到担忧。《望月》就是这种矛盾心态的产物,是对当时华人心境的记录。”张翎说。
《望月》出版至今24年,世界也发生了很多变迁。“在我居住的多伦多城,中文已经是仅次于英文的流通语言,大商场、银行、医院到处都有中文指示牌,许多超市可以使用支付宝等支付工具,考驾照也可以直接使用中文。”张翎说,“这些变迁使得《望月》里新移民身上的那种惶惑、疏隔感成为往事。全球通讯和交通突飞猛进地发展,海内外沟通变得即时而便利。当一个人可以随时返乡或随时听到来自故乡的信息时,观察世界的角度变得立体而多元。当下,我认为《望月》是一种近乎‘史料’的存在,让人们记住曾经、了解来路。”
怀抱故土乡情
十月文艺出版社总编辑韩敬群说:“一个没有离开过故土的人是没有故土的。”张翎也认为,“故土”的概念是相对离人而言的。
“一个人不可能像孙悟空那样从石头缝里出生,他需要有对‘根’的归属感。温州是让我产生‘根’的感觉的地方。温州的面貌和我童年时相比已发生巨大改变,但从文化意义上来说,温州是世界上唯一可以带给我‘定位感’的地方。”张翎说。
近期,新华先锋策划出版了张翎的九卷本长篇小说合集。这些长篇作品中,半数以上以温州为背景。故乡,是张翎作品一以贯之的主题。
疫情期间,远在异国,张翎十分思乡,惦念92岁高龄的母亲,怀念家乡的豆腐蟹和鱼圆汤,也想听到那熟悉的乡音。有时,她走在异国街头,看到来来往往的人流,对故乡街市的怀念让她几欲落泪。
“故乡是我小说的灵感源泉。对故乡的回忆充填着我每一个没有被日常事务占满的脑空间。”张翎说。
最近,有法国出版社告诉张翎,得益于她的法语版小说《金山》,“碉楼”一词走进了法语词汇。
“一部讲真话、诉真情的作品,自然而然会感动和影响他人,即使只是少部分人。”张翎说,“写作时,我总是诚实地面对自己的观察和感受,而不会事先考虑作品能产生怎样的社会效益、作家有怎样的文化和历史使命。社会性是作品的后果,而不是起因。我想,作家和文学的影响力,就在于以细腻笔触记录变迁,并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推动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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